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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:逆经转脉金针渡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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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声急唤撞开房门,华渝与文云昇一前一后冲进内室。二人顾不得礼节,径直扑向榻前,两双手同时探出——华渝按住楼朝赋渗血的伤处,文云昇已扣上崔元徵的腕脉。待确认两人性命无虞,他们竟异口同声斥道:“你们俩胆子也太大了!这事居然敢瞒着你们娘亲!为何不立刻回府报信!接到人为什么不回崔府!”

华渝话音未落,楼朝赋猛然惊觉自己仅着亵裤,上身除却腰间渗血的纱布再无遮蔽。他倏地扯过锦被掩住胸膛,耳根烧得通红。

此刻才恍然大悟,为何方才挣扎起身时,崔元徵会慌乱移开视线。目光越过华渝肩头,见文云昇正扶着那抹纤影坐进太师椅,执起银针仔细查验,心头顿时揪紧。

「她本身体虚弱,今日为我奔波整日,还独面官兵追杀……我竟如此拖累于她,真是不该,我真是不该。」

听着两位大夫连珠炮似的追问,崔元徵却浑不在意地抿唇一笑,纤指把玩着腰间丝绦,慢条斯理道:“二位叔叔莫急呀~从渡口到筑园统共叁十里路,可若回崔府,足足要多绕五十七里呢。”她边说边用指尖在案几上比划出弯弯曲曲的路线,忽然狡黠地眨眨眼,“您说,是让重伤之人多颠簸这五十七里妥当,还是就近安置妥当?”

话音未落,女孩忽然蹙眉轻咳两声,弱柳扶风般倚向绣垫,俨然又是那副病弱千金的模样。可那双杏眼里流转的慧黠光芒,却让文云昇瞬间看穿了这小狐狸的把戏。

“况且呀——”崔元徵忽然坐直身子,指尖轻点自己心口,“这「病秧子」的名头倒也便利。今日我不过扶着门框喘了两声,陈郃便吓得带人退了叁丈远呢。”

她突然转向正在整理药箱的绘夏,眼波微转:“是吧绘夏?咱们这位陈大人,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些?”

绘夏立即会意,放下铜盆脆声接道:“何止呀!文大夫是没瞧见,姑娘当时——”

“绘夏!”崔元徵佯装惊慌地去捂她的嘴,却故意慢半拍。

“提剑?!”文云昇手中的药杵“咣当”砸进铜臼,震得案上银针簌簌作响。几乎是同时,榻上传来重重一声闷响——楼朝赋竟挣扎着要起身,受伤的胳膊不慎撞上床柱也浑然不觉:“你竟动了兵刃?可曾伤着?”

烛影摇曳中,崔元徵掩唇轻笑,发间步摇流转着温润的光泽。她故作嗔怪地睨了绘夏一眼:“就你多嘴。”转身却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绢包裹的物事,献宝似的捧到文云昇面前:“阿叔尝尝新制的桂花糖?七分甘叁分香,一寸不多一寸不少,正是您最爱的口味。”她指尖轻捻绢角,露出晶莹的糖块,“方才舞剑时,我还特意用内力温着呢。”

跃动的烛火在她含笑的眉眼间投下细碎金光,将那份狡黠与娇憨融作令人心折的光晕。文云昇方才号脉时便知她并无大碍,可听闻「舞剑」二字仍是不免心惊:“你啊!最是会叫人提心吊胆。若让你娘知晓,怕是要急得连夜赶来。”

“那音音便向阿叔讨个巧,”她凑近些,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,“今夜之事、还望您替我稍加遮掩。”

“这时候倒知道讨巧了?”文云昇接过糖块,故意板起脸,“日后可不许再这般胡闹!”

“得令~”女孩俏皮地福了福身子,转而望向榻上的楼朝赋,狡黠地眨了眨眼,用口型无声地道:

「我、无、碍。」

说罢,她纤指轻拢鬓角,步履轻盈地走到正在整理金针的文云昇身旁:“阿叔莫要忧心,您看我这不好端端的?倒是那位——”她眼波流转,故意扫向榻上蜷缩的身影,“此刻才是真正需要您费心的&039;毒人&039;呢!”

这话如石子入潭,激得楼朝赋耳尖霎时绯红漫延至颈侧。平日朝堂上辩才无碍的楼侍郎,此刻竟结巴得语不成句:“在、在下失仪……”男人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角,那模样活似个被闹洞房的新郎官。华渝见他这般扭捏,气得吹胡子瞪眼:“臭小子躲什么!半贴药方也敢硬撑,真当老夫是神仙不成?”

说罢,便要掀被查验伤势。

一片忙乱中,崔元徵忽然轻扯文云昇的袖口,指尖在泛白的云纹锦料上微微收紧。她倾身凑近,声音压得极低,气息拂过对方耳侧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:“巡检司来得太过蹊跷……我与楼大人才入筑园不过半个时辰,他们便闻风而至。”她眸光倏地一凛,宛若寒冰乍破,“明知此处是崔家产业,仍敢持械强闯——只怕这园子里,早有虫鼠打了地洞。”

华渝正欲扯开楼朝赋衣襟查看伤势,闻言动作骤停,与文云昇迅速交换了个凝重的眼神。

他忽然改扯为抚,掌心稳稳按住楼朝赋肋下那片深紫色的瘀伤,指尖运起巧劲轻轻一按:“可是此处剧痛难忍?”见对方额角瞬间沁出细密冷汗,又叹道:“傻小子,且记住你今日的造化!老夫这位师弟,可是能从阎王手里抽筋脉、改生死的活华佗!”他转头朝文云昇扬声道,“云昇,且让这孩子见识见识,什么叫逆经转脉,金针渡厄!”

文云昇并未答话,只默默打开随身携带的紫檀药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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